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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可以吃的究极杂食人

【故乡24h/22:14】昙花一现

是之前那篇的后续,归乡组cb向,有带女神和其他私心人物出场

是糖是糖是糖是沙雕糖不要怕

(毕竟又名“你们旧日的人性好像有点问题”)


ooc有,阿蒙有,能接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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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0-17在深夜里出现在因蒂斯皇宫里的时候,罗塞尔·古斯塔夫没有一点意外。

“要求?”那时他正在御花园里半醉着赏花,几个空空荡荡葡萄酒瓶倒在脚边——利用上辈子的大棚技术,他成功在因蒂斯的花园里培育出了反季节花卉,看着在隆冬季节慢慢盛开的昙花,头也不回的问道。

黑发女子秀美但没有生气的脸庞没有一点波动,“黄,你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好。”

“就算是真神也没办法事事顺心。”他瞥了一眼阿曼尼西斯,补充了一句,“就算旧日也一样。”

“当你的信徒会为十几磅的账单和便秘这种小事用仪式魔法找你解决的时候,你很快就会习惯一些离谱的事情。”阿曼尼很自然的在他身边从隐秘中拖出一把椅子坐下,“当然,我猜困扰你的并不是这种事情,所以?”


“蒸汽来找我了。”带着一点喝了酒后的大舌头。

“嗯。”

“……带着博诺瓦。”黄涛闷闷的喝下一杯酒,突然把酒杯重重的砸向桌面,“你说说......祂以为祂很幽默?说什么......说什么博诺瓦算半个我跟他的孩子.......?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帮祂晋升成为真神,他就把我的儿子变成这种......这种跟他做出来的机器一样没人性的玩意……我他妈......迟早把因蒂斯的蒸汽信仰给灭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愣愣的趴在桌上。


“我还没教博诺瓦故乡两个字怎么写......那时候我太累了,太忙了......”因蒂斯的实质统治者茫然的望着早已变回银白色的,看起来和纪元前并无二致的月亮,用中文喃喃自语道,“不过,你不能指望半个天生的神话生物理解这些......”他打了个酒嗝,望着月亮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虽然听不懂,但阿曼尼西斯还是轻轻的将手覆在他的头上,“你醉了。”是肯定句。

黄涛刚想反驳些什么,深眠花和夜香草的气味就将他笼罩。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于黑夜中沉眠。

昙花终于完全盛开,阿曼尼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采下一朵,随后遁入隐秘之中。

银白的月光下,仿佛无人来过。只有昙花的空枝见证了这一切。


在每周一次的旧日会议上——虽然目前参会者只有完全掌握了源堡的现任诡秘之主克莱恩和之差一步之遥就能完全掌握永暗之河的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因而会议轮流在深黯天国和源堡内进行——阿曼尼开门见山的对克莱恩提出了黑皇帝所面临的问题。

“黄的锚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自己加糖。”女神优雅的将茶杯推向“愚者”先生。

克莱恩拿过糖罐,用精致的银夹从同样是银质的糖罐中夹出三块方糖放入杯中,用银勺轻轻顺时针搅拌,“不应当啊,身为因蒂斯的执政官,他的锚应当是我们中最稳定的才是,因蒂斯的灾后重建工作不是做的挺好吗?——这茶不是用永暗之河的水泡的吧?”

黑夜闻言愣了一下,“不,当然不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安提戈努斯跟你告状了?”阿曼尼眼珠一转,立马就锁定了她亲爱的弟弟,现在愚者座下占卜家序列的序列二“灵天使”——不得不说,周明瑞的取名还是这么没有新意,就像原来的“愚者教会官方非凡者队伍”一样没有新意。她叹了口气,端起面前不加糖的伯爵红茶一饮而尽。

“不止。”

“还有谁?”

“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精神烙印,被我嫁接到了一份“门”途径序列二非凡特性上面——嗯,好像原来还是属于他自己的来着,现在放在杂物堆里当封印物——祂说了不少你的坏话来着。”


阿曼尼西斯于是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图铎的公爵,曾经的3+1天使之王。


哦,好像第四纪最后四皇之战的时候嫌他到处打冷枪放冷箭的太烦——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和风暴联手让他去星空自我放逐了几千年顺便把他的亲亲同事,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灭族之后顺便让他在霍纳奇斯山脉上睡了几千年来着。


黑夜笑了笑,但纯黑的双眸中并没有笑意,“啊,过太久了,都快忘了那位亚伯拉罕了——你知道的,诡秘,不眠者的记忆力向来不怎么样——祂现在怎么样?”

“阿曼尼,我在开玩笑。”周明瑞投降般的举起双手,叹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戳到了面前这位真正的“不眠者”的一部分痛处——人性稀薄的一个坏处就在于此,现在的他基本没有什么共情能力,“但是,如果真要说的话,祂略微有点吵——大概是太久没人说话的缘故——不过听祂讲讲第四纪的趣闻轶事确实很有趣。”

特别是讲到那些风流韵事和淫//乱宴会的时候......过于有趣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亲密关系上经验都不足的周明瑞在内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认真的望向阿曼尼,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嗯。”阿曼尼点了点头,回归了正题,“蒸汽带着博诺瓦去找了黄。”

正在用在他还是“道恩·唐泰斯”时学到的贵族礼仪小口啜饮着伯爵红茶的克莱恩闻言狠狠的呛了一口热茶,难受的他直接露出了一部分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乱拍的触手压倒了脚下一大片深眠花。

蒸汽简直就像纪元前科幻小说里面那些不懂人性的仿生人......克莱恩从历史投影中拽出一张边角绣着玫歌庄园纹章的真丝手帕,心有余悸般的擦了擦嘴。

该感谢他没说什么“博诺瓦是我们两个的非凡特性的结合,所以算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我们应该共同抚养他”之类的吗?


“蒸汽现在在教会中降下神谕,大力宣扬博诺瓦也算半个他的孩子,想把他培养成神嗣从而讨好“黑皇帝”——事实上,博诺瓦现在明显更偏向于认同蒸汽是自己的父亲,毕竟在罗塞尔陨落之后漫长的年代中,一直在祂身边,教导他,陪伴祂的都是这位‘完美者’。”

“你知道的,家人一直是黄最为重要和稳固的锚——”


好极了。周明瑞面无表情的想道。

他这时候就该去向黄贝贝要一瓶窥秘人序列3的“预言大师”的魔药——能够预言两个真神的恩怨情仇,这魔药还不是入口即化。


“然后呢?不只是这个吧?”

“......然后?然后罗塞尔·古斯塔夫,”阿曼尼西斯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恨铁不成钢和憋不住的笑意,“我们伟大的,因蒂斯的‘黑皇帝’陛下,当着博诺瓦和他几个大臣的面,把蒸汽揍了一顿。”


简直不能再好了。周明瑞旧日级别的小丑能力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脸部的肌肉,差点笑了出来。

这可非常像一个应当半疯的“黑皇帝”该干的事情。

虽然比起当年强跳红祭司的那位黑皇帝——亚利斯塔·图铎的疯狂事迹还是差点。

至少他没疯到把身边杀的只剩苟三家,哦不,诡秘三家。他挠了挠下巴,想起没事就上他的源堡天天忆苦思甜聊天扯皮,聊的兴起还拉他保鲜的秘偶演‘人偶’剧的图铎诡秘家两公爵。

别问为什么他知道,问就是听当年的亚伯拉罕公爵和安提戈努斯公爵讲了不少故事。

世界名画《阿蒙在星空》。


“蒸汽没还手?”想来也是没有,不然因蒂斯的皇宫现在就该缺上好几块,老黄就该找他用奇迹师能力修白枫宫了。

女神憋着笑摇摇头,“没,他神降容器齿轮都被打出来了都没还手,也不跑,就站那挨揍。”

身为一位合格的旧日键盘强者(有实意),周明瑞已经可以想到黄涛身边大臣当时的心理活动了。


黑皇帝,自“魔女的滋味”之后大概风评要再次被害了。

然而造成上份社死的始作俑者(指把茧里所有老乡放下去)并没有自知之明,甚至还想再嘲笑自己老乡一次。


“我希望老黄的大臣们没把这事传播出去。”用“小丑”能力花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嘴角的周明瑞向女神微微颔首,“不然......”

“说出去了。”


“这锚不动摇才怪了。”


要知道,自从源堡光茧里的旧日遗民落地之后,一些在纪元前流行的,描述男性之间超越友情的感情文体又重新流行起来,甚至一部分波及到了贝克兰德的上层文学沙龙(正义小姐语)。

土著们敢不敢编排真神他不确定,但克莱恩可以完全确定,旧日遗民们,尤其是在共产主义无神论光辉下成长的那些老乡们,可是一个个比阿蒙还当得起“渎神者”这个称号——他们编排各路真神——包括“凡有言,必被知”的那位you know who,那可是眼都不带眨的!


哦,那些旧日遗民里可能还要加上一个“魔术师”小姐。克莱恩愤愤的想着。天知道他走进贝克兰德最大的书店,发现佛尔思小姐所著的一整系列格尔曼文学就摆在畅销书列表的最上端的时候有多震惊。

跟贝尔纳黛的,跟嘉德丽雅的......这就算了。他在灰雾上把书扔在一边——魔术师小姐还算有点良心,把她这些年写的书都献祭了一份上来——后仰在高背椅上。

为什么还有和达尼兹的????


愚者先生,感觉到了人性的大增长。

当然这不妨碍祂在看到佛尔思不慎一起献祭上来的,用笔名写的“愚者”和他最虔诚的狂信徒“世界”的绝密带颜色某次大型线下聚会场贩only特典的时候想把“无暗十字”按在魔术师小姐的脑门上之后把非凡特性喂伯特利的危险想法。


“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阿曼尼。”

“毕竟在蒸汽过去的时候,我为了防止因蒂斯的皇宫被这两个的神战打穿,派了阿里安娜在旁边隐秘的看着。”

“所以阿里安娜女士一个序列二隐秘之仆的作用就在于此是吗。”


时间在两位旧日的闲谈中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周明瑞正装上衣口袋中怀表的铃声响起。

克莱恩把茶杯放回茶托,“我该回去了,放心,老黄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毕竟我们都欠他不少人情——”黑夜女神优雅的站起身,变魔术般的拿出一捧深眠花,“最后,我想你会需要这个,就给你准备了。”

他接过花,愣怔了一下,在明白了阿曼尼西斯的用意后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谢谢。”过了一会,他才小声的说道。

“自己开门过去,别用你那一大摊触手从我花田里碾过去,不然每次你来我都要重新种一大批花。”阿曼尼西斯转身对着周明瑞摆摆手,披着薄雾般黑纱的背影与声音渐行渐远,“就不送你了,自己卜杖寻路过去——我还有一大堆祈祷要解决呢。”


他愣怔了一下,随后品出了隐秘之下阿曼尼西斯隐藏着的,不愿打扰的温柔。他摘下礼帽,对着女神离去的方向按住胸口,略微躬身行礼,随后转过身,用星之杖划开一道光门离去。


在曾经值夜者小队的战友永久沉眠之地放下花束作为祭奠之后,周明瑞回到了源堡。

坐在青铜长桌的最上端的高背椅上,他习惯性的具现出暗红圆腹钢笔和羊皮纸,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最简单的方式可能是直接给博诺瓦一个盲目痴愚之后“偷窃”他认蒸汽作父的认知,再把黄贝贝身上对老黄的感情利用“嫁接”的权柄嫁接到祂的身上......不过这个方案风险也不小,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引发神战,而刚刚经受过末日的地球可没法再遭受一次这种侵害。掌握着诡秘三途径的诡秘之主思绪漫无目的的游荡着,随后将手中的鲁恩金币高高抛起,占卜得到了危险极大的启示之后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周明瑞皱起眉头,像上辈子做不出来数学题一样咬起了笔盖。

其实按道理来说老黄给博诺瓦一个“扭曲”,扭曲他的认知就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唔,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祂靠在高背椅上,翘起二郎腿,自言自语道。


祂伸手,让融合了“门”途径的唯一性的星之杖飞到手里,就要“开门”下源堡。

“所以这就是你的人性,诡秘。”然而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祂的身后响起,使祂的脚步放慢了些许。克莱恩回头,看见杂物堆上漂浮着的那个周身仿佛笼罩着星光的虚影——虽然只是一个精神烙印,祂的那份似乎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好像丝毫未减。

“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的精神烙印。


“你有时说话比我这个占卜家还像占卜家。”克莱恩耸了耸肩,听从灵性直觉的指引,把星之杖扔回杂物堆,坐回到最上首的高背椅上,等待着这位第四纪的天使之王的下一句话。

伯特利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只是一个忠告,诡秘——所有事情都用非凡能力解决对你的人性恢复没有好处。”没等克莱恩回话,他就转身,消散在璀璨星光当中。

“......不愧是第四纪的大贵族,对待神明没有一点尊敬。”克莱恩笑了笑,将眼光从杂物堆上收回。

但他不得不承认,伯特利说的是对的。

在人性逐渐变得稀薄之后,祂开始习惯性的用非凡能力解决一切,而这进一步的造成了人性的损失,使得祂们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的向着那位“最初”不可抑制的滑去。克莱恩越想越后怕,当即决定把这句话写下来贴在桌面上。

“不要滥用非凡能力......好,写好了。话说老黄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记得了。也要记得提醒一下女神......”把写着这句话的羊皮纸贴在手侧之后,克莱恩开始认真的勾画起不用非凡能力就能解决“博诺瓦事件”的方案。

不过学习鲁迅先生把这行字刻在桌上好像也不错。把发散的思绪拉回来,祂敲了敲脑袋。

“似乎只剩谈话一种方式了啊......”


特里尔的蒸汽圣堂,三角圣徽下栗色微卷长发,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正在平静的虔诚闭目祈祷着。

直到灵性直觉被触动,他才睁开了湛蓝的双眸,脸上仍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祂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到身后平时信徒用来听布道的长椅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位褐发黑眸,面容温和而带书卷气的穿着鲁恩正装的男子。

“愚者先生。”博诺瓦表情不变,单手摁胸,以让人挑不出错的礼仪带着少许机械感的对克莱恩行了一礼。

“你其实该叫我周叔叔的。”克莱恩拍拍旁边的椅子,露出一个略微有些夸张的笑容,“来,坐下坐下,我们叔侄两谈谈心。”

博诺瓦沉默着坐下,和罗塞尔几乎一致的湛蓝眸子敛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抑或是什么都没有想。


“你无法理解你的父亲。”愚者先生率先开口,毫不留情的直切主题。他凝望着面前的蒸汽信徒来来往往,但没有人往这里多看哪怕一眼。

“秘法师”的能力。

博诺瓦沉默了一会,“......是的,我无法理解。” 

“作为我主的神眷者,我承我主恩典,自落地即为序列四的炼金术士。父亲陨落后的百年来,我主一直允许我侍奉左右,甚至成为祂的座下天使。而‘蒸汽之子’这一称号,不仅能巩固因蒂斯与蒸汽教会的关系,还能够稳定我的锚——我不明白,两百年过去了,为什么父亲看向我的眼神仍然充满失望。”博诺瓦一直如同机器人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些裂缝,祂声音逐渐变轻,直至如同自言自语,“也许,也许我对于父亲来说,只是为了排出多余非凡特性的产物,并不是祂所期待的......孩子。”

“孩子”一词,博诺瓦用的是中文,生硬而艰涩,但可以听出长期练习的痕迹。

“父亲常用这个词语称呼哥哥和姐姐,但是,没有这么称呼过我。”祂轻声解释道,抬头望向高挂着的三角形蒸汽圣徽。

“也许,比起父亲,我主更加期待我的存在,即使是为了其他的,任何的,目的。”


哎......早期的家庭教育缺失果然很可怕......周明瑞在心里这么吐槽着,要不是黄涛是他老乡,他实在不想掺和这种听起来就像他纪元前上网冲浪的时候看到的微博情感版原生家庭问题一般的故事。


但是......


“我原来也不能理解我的父亲。”新晋的诡秘之主也学着博诺瓦的样子靠在长椅上,望着蒸汽圣堂由复杂传动装置与管道构成的穹顶,眼中的景象逐渐与纪元前狭小工位上抬头所能够望见的白炽灯和裸露的通风管道重合。

“那时候,他一边老是叫我别在北京那鸽子窝里窝着了,赶快回家,找个有编制的班上了,抓紧娶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边叫我趁着年轻多拼一拼,在大城市扎下根来......是不是很矛盾?”

“不过,后来我也慢慢明白了,所谓父亲,尤其是中国的父亲,大概就是如此矛盾的一个存在......一边期待着孩子能自立自强远走高飞有所成就,一边又认为他们仍然是那个需要家乡和自己庇护的小孩子。”

周明瑞的声音很轻,轻到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抑或是在与纪元前的某个幻影对话。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一点。”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夸张的大笑起来,笑的弯下了腰,流出了眼泪。


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是拥挤不堪的,繁华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北京,还是那个落后闭塞,群山怀抱中的西南边陲小城,都回不去了。


博诺瓦看着面前笑出眼泪的旧日,不知所措的皱起眉头。

即使是人性已经稀薄的如同源堡上亘古不变的灰雾,祂仍从那笑声中听出了和父亲最终时一样,无法消解的孤独与疏离。

这份孤独,就是父亲和愚者先生能够相互理解的原因吗?祂低下头,发现自己对父亲的过去一无所知。


“对了,差点忘了,我来教你一个护身符吧——想来罗塞尔那时候也没心情教你,他都教了黄贝贝了,你要是不知道也不太公平——唔唔,说好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嘛,黄涛这点做的一点都不好,他就是个女儿奴……”周明瑞一拍脑袋,想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话说盲目痴愚权柄该不会也会影响自己吧,最近的记忆力是不是越来越差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从历史投影中拉出羊皮纸和圆腹钢笔,写下两个略微有点歪歪斜斜的汉字——


“故乡”


“跟着我念,‘故乡’。”如同教小学生念书一般。

博诺瓦学的很快,不愧是通识者序列的天使,周明瑞想着。听到熟悉的语言从故人之子的口中被读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嘴唇撅起,再咧开,简单的两个音节罢了。

可是,为什么能感觉到,纪元前的一缕残魂与掠影?


“尊敬的愚者先生,可以请问您,这个护身符的含义吗——我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取这个答案。”

不愧是姐弟,问法都一模一样,老黄的基因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强大的,“不必,就当是周叔叔送你的礼物。”


“它的意思是,灵魂的归处。”克莱恩站起,摁开怀表,“我该走了——记得替我向蒸汽问好。”


博诺瓦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行礼,望着诡秘之主的身影消失在光门之后,眼神仍旧迷茫,却少了一点空洞。

“故乡。”他自言自语般的念出这两个音节,随后也转身离开。

父亲的故乡,他的故乡,在哪里呢?


黄涛看着手上由四个头的信使小姐送来的信,眉头跳了跳。

没理由啊。祂想,小周从来没给他写过信。

在这个还没有手机的时代,基于神秘学的赐予/献祭与神谕逐渐担当了沟通黑皇帝和愚者的大任——三个蜡烛(或许加上一点金磅,甚至不用什么灵性材料)就能解决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动用天使位格的古代邪物特地跑一趟。

祂一边想着,一边手没停的从桌边抓起鎏金的拆信刀,小心的裁开用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组成的愚者纹章火漆封口的信——还搞的挺正式,他想着,抖了抖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张裁的歪歪扭扭的卡纸。

“第一届源堡茧支部会议......什么玩意。”倒像是他们这些旧日遗民会整的活。看着上面间架结构已经被写成散架结构,但还能勉强使人读懂的几个中文大字,因蒂斯的执政官靠在椅背上笑出了声,“这字写可的真够丑,怪丢咱们大吃货帝国人的脸的。”他用中文小声吐槽道。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你日记的字可没比这好多少,黄涛同志。”

“......我就不问你怎么进来的了。”黄涛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干脆把脚翘上桌面,“我记得你已经不用再消化诡法师的权柄的,还是说,你抓住了哪位可怜的诡法师当小面包吃了?”

“我又不是阿蒙或者伯特利,天天看同序列人跟看储备粮一样。”周明瑞轻巧的跳起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我爱好和平——非凡特性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何况还有死诡惨案在前,我可不敢乱吃东西——我还是记得自己吃过多少小面包的。”他看似无辜的举起双手。

黄涛踹了他一脚,“得了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贝贝今晚黎明号靠岸,我得去给她接风——还有,我日记的字那都是经过多少人誊抄的了,跟你那能一样?”

“没啥,就是听你编排我,过来敲你两下。”新晋的诡秘之主人性很足的耸耸肩,“茧支部会议要记得来哦,这可是,”他加重了语气,“算一个愿望的。”

“......这什么破理由。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记得准备点肥宅快乐水啥的,上次血源我们是不是还没打完来着,继续啊,你不想受苦咱们打双人成行也成。”黄涛向他摆摆手,目送着诡秘之主划开光门离开。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作为你妄议旧日的神罚,你大棚里的那几盆昙花我就搬走了。”几秒后,光门重新又出现,褐发黑眸,面容带着一点书卷气的青年重又探出头来。

“周明瑞!那是我养了一年的!别拿我的东西消化偷盗者权柄!有本事去偷阿蒙的东西!”是面对支柱无能狂怒的黑皇帝。


在因蒂斯最大的码头上,站在“黎明号”甲板上的黑皇帝望着下面攒动的人群,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随后他把这归结于周明瑞拿走他几盆昙花的心疼,随即置于脑后,投入宴会的狂欢中。


“准备好了?”源堡的长桌一侧,披着黑纱的女子开口道。

周明瑞坐在上首,迟疑了一下,学着黄涛的样子将脚翘在桌上,没过一会又因为不习惯放下,“相信贝克兰德所有戏剧保护者的威能——但不要相信祂的仁慈——我开玩笑的。”似乎为了防止对方再次误解,他很快又补了一句。

“实话说,我开始有点期待了。”女子的身影像被橡皮擦一点点擦除般消失,“旧日级别的戏剧……就让我看看吧。”

“那当然。”


不应该,我应该是中了盲目吃鱼。黄涛看着面前的景象,深吸了好几口气。

老乡叫我去源堡开会,本来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看着面前变得如同旧日时期演播厅的源堡,他一瞬间感到了一点迷茫,甚至有种想要马上灵性包裹自身模拟下坠逃离这里的想法。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偷走。

“不可以,场务,门先生麻烦把门关一下,别让他跑了,灯光师,蒸汽,把大灯开了照他脸上,主持人……主持人是我啊,那没事了。”愚者先生从祂的高背椅——虽然已经被变成访谈节目常见的高脚转椅——上跳下——他此时保持着介于周明瑞和克莱恩之间的面容,穿着旧日时代的西装,手里拿着……话筒?


“大家好这里是旧日调解厅我是你们的金牌调解员周明瑞这次节目我们请来了因蒂斯的执政官殿下旧日遗民之光以一个人的能力拉动了整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的罗塞尔·古斯塔夫当然祂肯定会希望我们叫他黄涛所以黄先生请坐这里。”周明瑞的语速快的仿佛开了高速神言,触手一伸,从虚空中掏出一个沙发,顺手把还在愣神的黄涛拍在了沙发上,“黄先生,听说您最近与您的小儿子博诺瓦不和,可以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整着在这复刻鲁豫有约呢。黄涛是什么人,执政官殿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马上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我就不该帮他恢复人性——这人性是不是充沛过头了?


但是,面对着面前旧日“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把话筒塞你嘴里”的微笑,罗塞尔还是轻咳一声,缓缓开口,“这说来话长。”

自己的老乡,还是刚为地球作出了重大牺牲的那个,除了陪着他演陪着他巩固人性,还能怎么样呢?

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


“没事您慢慢说。”从历史投影中拉出一杯可乐,放到黄涛手上。

还算有点良心,没全变成那个偷税死诡的形状。黄涛喝了一口快乐水,摆出沉痛的表情,“我的小儿子,我的博诺瓦,跟一个比他大了几千岁的老男人跑了。”他用中文说道,瞟了一眼周明瑞身后假装自己是个灯的蒸汽。


旧日不敢乳,同为真神还是可以乳一下的。


但是他发誓他听见了有人没忍住笑出来的噗嗤声。

很好,这就是第四纪大贵族对真神的态度,学徒途径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都不用想是谁在笑,罗塞尔冷漠的想到,在祂“不小心”看到魔术师小姐写的蒸汽罗本后祂就决定对整个亚伯拉罕家族敬而远之,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但如果说这个不小心当中有没有那个成天呆在尸骨教堂里面安排别人的屑的成分,祂宁可相信有。

等等,周明瑞你是不是也在憋笑?


“我们受过小丑魔药的专业训练,不会随便笑,除非忍不住。”周明瑞面无表情说道,“您继续说。”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来一句“我想起高兴的事情”,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脑子里却全是两个堪比猎人的苟三家一唱一和的画面。

之前的话果然说早了,不应该是占卜家见一个打一个的。

每一个秩两家被气死的时候,没有一个苟三家是无辜的。

杂物堆里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点了个赞。


“博诺瓦小时候,我由于政务繁忙,对他疏于管教。”继续保持着痛苦面具,黄涛整理了一下语言,“谁知道那个家伙乘虚而入,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对他潜移默化,甜言蜜语,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博诺瓦已经是那个老男人的形状了。”他接着捂着脸呜咽起来,说不出成句的话。

……当然是装的。黄涛从指缝中偷看蒸汽,毫不意外的发现对方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祂要是能明白哪还有现在这么多事。借着手的遮掩,黑皇帝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黄涛我看错你了,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啊。另外一边,周明瑞的眼神已经开始呆滞了,依靠着旧日级别的小丑能力才勉强保持住了愚者的形象。


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清醒了不到一百年,还没有在座各位的零头的年轻的支柱面对老奸巨猾的穿越者前辈,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和迷惑。

不愧是执掌混乱与扭曲的黑皇帝,一下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祂将眼光投向两位队友,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两个借着隐秘的遮掩笑的完全不顾形象的神明。

祂冷漠的收回了眼光。

这时候果然只能靠自己。周明瑞给蒸汽塞了几个盲目痴愚,防止他哪根筋——不好意思祂好像没有这种玩意——哪根电线,不对,祂也没有,现在还是蒸汽时代——那就哪个蒸汽管道或者齿轮啥的接错,一时想不开从灯上下来把局势搞的更混乱。


在这之前真该把0-08借来写两笔。年轻的诡秘之主想道,虽然是贝克兰德所有戏剧的保护者,但是跟某个屑观众比起来,在安排别人的方面,祂果然还是太嫩。

但是!支柱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祂愤愤的想着。

大不了给每个人刷一个盲目痴愚,然后让他们把安排的剧情走完。


等黄涛终于憋不住从手心里抬起头来,对上的是旧日的微笑。

“黄先生,您的问题我们都能理解,但是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一定的误会在。”带着格尔曼式的礼貌微笑,周明瑞说道,“您有什么真心话想要和您的儿子博诺瓦说的吗?也许祂能够听得见。”


黄涛的脸上玩笑般的笑容逐渐退去,“我想揍这个不认自己爹的不孝子一顿……好吧,开玩笑,尽管我是他的父亲,但是我还是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替他做决定。”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只能做到,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序列0真神,如果他想有个地方,能够受到保护,或者能够安心的休憩,不管是在因蒂斯还是星界,我会是这个地方。”

“要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想说的话,我比较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对,如果他自己真的觉得幸福,就算是他真的跟蒸汽那个铁皮脑子在一起了,我也认。”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觉得博诺瓦听到这个话会是什么反应。”

“不会有反应。”黑皇帝闷闷的说道,举起杯子,将里面的可乐扭曲成了酒,“我用的是中文,他能听得懂就怪了——大概只会觉得‘父亲又在念叨一些听不懂的话’了吧。”他喝下一口酒,很没形象的瘫在沙发上,伸手拍了拍周明瑞的肩膀,“能跟我用中文扯这些有的没的的的人现在也就你了。”


“你希望祂听懂吗。”

“……当然希望,没有一个父亲会不希望自己受到孩子的理解。”黄涛苦笑了一下,“小周你没有孩子,也许很难理解这种感觉……”

周明瑞伸手,止住了他的下一句话,“许个愿吧。”

“什么?”

“许个愿。”

“别乱用愿望之力。”黄涛皱眉,“非凡能力不是万能的。”

“可是这并不是非凡能力。”周明瑞以小丑的优雅,从椅子上滑下,对着他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将话筒举到自己嘴边,面对空空如也的剧场,“感谢您的分享与对我们旧日调解厅的信任,那么,究竟黄涛先生能否见到自己的孩子,将心声传递给他,解开父子俩的心结呢?让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

这又是什么……这次轮到黄涛看不懂了。


“那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究竟黄涛先生能否见到他的孩子呢?”历史投影中的音箱奏起熟悉的音乐,“5,4,3,2,1——黄涛先生,请转头。”

黄涛楞楞地转过头,看见台阶上正站着一个栗色头发的高大青年。

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他是怎么……黑皇帝瞪大了眼睛。

然后祂看到了博诺瓦身边的阿曼尼西斯。


原来是这样吗……提前让博诺瓦被隐秘,从而让他听完全程……这就是你的安排吗?黄涛重又回过头,望向周明瑞,后者只是笑着推了他一把,让不自觉的走向博诺瓦。


“父亲。”博诺瓦率先开口,“我……”

“也许我之前一直对您有一些不理解,不理解您的很多做法……但是,愚者先生对我说,在父亲您的‘故乡’”,故乡一词,博诺瓦用的是中文,发的不太标准,但是很郑重,“人们认为有着更重要的一些东西……比利益更高。我现在还不懂这些,但是,如果,父亲您哪天愿意教导我,我想我会很乐意学习。”祂温顺的垂着眸子,“如果父亲您现在不愿意和我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有所谓。”

“愚者先生还说,我们都有漫长的生命,有很多时间来慢慢将这几百年的空缺的交流补上。”


黄涛沉默了很久,最后拍了拍博诺瓦的肩膀,“也许,等到回到因蒂斯,在白枫宫的花园里,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我没能参与的那些,你的过去,也关于你没能理解的,我的过去。”他突然笑起来,“太久没认真看你了,你都比我高了。”

“不过现在,你也许该回去——毕竟在别人的神国里闲聊并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黄涛眨了眨眼,回头看向源堡的主人。


博诺瓦在台阶上,对着愚者先生与黑皇帝深深的行礼,灵性包裹自身下坠,身影消失在灰雾之后,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已经从灯上下来,沉默的站在博诺瓦背后的蒸汽与机械之神。门先生单手按住笔记本,也笑着对旧日三人鞠了一躬,化为星光消失。阿曼尼西斯笑着挥了挥手,身型慢慢被擦除。

源堡上只留下两位来自同一时代,同一国家的旧日遗民。


“所以,为什么。”黄涛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我其实很开心啦,你还能有剩余的人性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但是……唉。”他抬头,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为一声更长的叹息。”

周明瑞挥挥手,散开灰雾,露出星界之上,他们共同夺回的银白月亮,“……老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周明瑞将脑袋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银盘般的月亮,“但是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今天应该是八月十五。”

“……按道理我该相信旧日级别的灵性自觉,但是对面是个旧日级别的屑占卜家的时候就不一定了。”黄涛伸出手在周明瑞眼前晃晃,“唉,算了,拿来吧。”

“什么?”

”月饼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周明瑞一眼,“你提八月十五不是为了这个吗?”

“……”现任的诡秘之主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从历史投影中拉出一块月饼拍在黄涛手上,“中秋比吃月饼更重要的不是家人团聚吗——感情我让你父子团聚解开误会认亲成功还比不上一块月饼。”

                                                                                        然而黄涛却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周明瑞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的时候,他才狠狠的咬了一口月饼,含混不清的开口,“……没用的,他们又不过中秋——这月饼怎么是五仁馅的……算了,也不用你再拉一块……我自己搞定算了。”

黑色的阴影把被咬了一口的月饼包裹住,等阴影散去,五仁馅的月饼已经变成咸蛋黄馅。

“五仁多好吃啊。”嘟囔了一句,周明瑞也给自己拉出一块月饼,咬下一口,配着可乐吞下去。他想要出声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拍了拍黄涛的肩。

他何尝不是没有人陪着一起过中秋呢,都是回不了故乡的远行者。

也许也是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许尴尬,周明瑞拉出一个小茶几,“开门”拿出了他从黄涛那里薅来的那盆昙花,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几上,默默的凝视着半放的花苞。

“老黄,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过了很久,他突然开口,纯黑的眼眸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沉痛,“久到快有我上辈子那么长了。”

“在和天尊的那些无休无止的梦境斗争里头,我有的时候也会想,是不是我们在旧日都市里面的那些日子,那些没有非凡能力的,普通的日常,跟现在比起来,反而更像梦境一点。”

“——当然啦,我当然知道那不是梦,要是我连这个都无法坚定,早就输在那些个梦里,被那个死诡当零嘴吃掉了。”他笑起来,补充说道,带着一点疲倦。

“但是,现在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放下了?——别在那挂念已经回不去的故乡,人回不到过去,现在的我就是克莱恩·莫雷蒂,只是克莱恩·莫雷蒂——这样会不会稍微更加轻松一点?”


诡秘之主的下身逐渐扭曲成触手,不安分的扭动着。


祂瞟了一眼桌上开至最盛,即将凋落的昙花,叹息道,“——罗塞尔,花要谢了,就像我们的故乡。”

罗塞尔·古斯塔夫,不,黄涛,同样叹着气将最后半块月饼扔进嘴里,费劲的咽下去,大刺刺的在披风上擦干净手上的碎屑——

然后狠狠的以一个两面包夹之势拍住了地球两大支柱之一的脸。

“周明瑞,花不会谢。”他湛蓝的眼睛认真的看进周明瑞无神的黑眸。

“这是不可能的……”周明瑞艰难的转头看向昙花,想要否定的言语却梗在喉咙里。


花的确没有谢。秩序的阴影缠绕在白色的花朵周边,“扭曲”了自然规律。


“花不会谢的,周明瑞,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吧。”黄涛大笑起来,“毕竟有你涛哥在呢——”

“确实。”看着对面神色飞扬的黑皇帝,周明瑞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随后,浅淡的笑容渐渐加深,他和黄涛一起大笑起来。


“其实我可以愚弄时间让花不谢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周明瑞挠了挠下巴,“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愚人者必将愚己啊愚者先生。”故作沉痛般,黄涛回道。

“去去去,信不信我给你吃个鱼。”

“什么人啊这是,我可是刚刚救你于失控——”

“我哪里失控了。”

“哟,触手都掉出来了,还说没失控呢。”

“……那是噎的,噎的!”

“……行行行。”


“老黄啊我们来点余兴节目吧,来对诗?”

“行啊,我先来,露从今夜白。”

“……你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有可能失控哦,你看我触手都掉出来了,再接下去要掉虫子了。”

“谁刚刚说是噎的?”

“……”


“这些年来,因蒂斯兴起了一种新的风俗,在九月份的圆月之时,食用一种里面带有或甜或咸的内馅的馅饼,并且全家一起在月光下谈心。”长发黑白相间,面容古板的男人坐在贝克兰德的一家咖啡馆里,往一本厚厚的旅行笔记中写道,“据说,这个风俗是由因蒂斯的执政官,罗塞尔·古斯塔夫所创立……目前,这种风俗似乎也开始在贝克兰德流行起来。”

“……很有趣的习俗。”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笔记,他下结论道。披着华贵斗篷的旅行者合起笔记本,站起离去。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的,空无一人的教堂中,坐在第一排长椅上,金发蓝眼,眼神纯净如同孩童的神父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拿起一根羽毛笔,在一本封皮古朴的书册上写下一句话:

“遥远而繁盛的过去在纪元前的所有人心中不只是昙花一现,这是合理的。”


END


(想要评论想要红心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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